那一年的夏花開的特別燦爛,陽光明媚,天空湛藍。
/
傍晚時分,我時常邊背書,邊慢步田埂。
夕陽的余暉,象羞澀的少女,映紅了整個天際盡頭。
使道路兩邊大片大片的油菜花,分外嬌黃艷麗,
風吹浪翻,香氣撩人。
我陶醉其中,嗅著那些淡淡的清香,手中的書,何時落地,也不自知。
只是,忽然聽到耳邊有人輕笑出聲,這才發覺,書早已悲慘的躺在我的腳邊,我不由的臉上一紅,抬眼看到對面的男生,小小的眼睛,小麥色的健康膚色,笑容很陽光。只是這笑容太過燦爛,刺傷了我的眼睛,我輕哼一聲,轉身離開。
/
八十年代末,我們那座偏遠的小城,流行考初中中專。因為那樣可以很快就業,而且只要考上了,就是鐵飯碗,所以許多同齡人,寧可復讀好幾年,也要躍身這萬人齊過的獨木小橋。
當然,我也是抱著這種僥幸心理,復讀了初中。
夏天,總是個美好的季節,我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,后門開著,清風徐徐,楊柳輕擺。講臺上英語老師的聲音細若蚊鳴,讓人昏昏欲睡。
思緒就在下一秒定在了一個從后門緩緩而過的身影。讓我立馬睡意全無。那個詭異的身影,在經過N秒之后,又神奇的倒退了回來。眼神分明向我瞟來,帶著似笑非笑的曖昧色彩。我腦袋轟鳴,并且立馬認出,那雙油菜花田旁的小眼睛。
陽光暖暖的打在他的身上,不用想,上課時間出來閑逛的學生,腳趾頭都能想出,能是什么上進好學的學生。只是我從此分了心,就象一顆茁壯的小嫩芽,按都按不住它破土而出的決心。
/
這樣心思慌慌的過了幾日。
那天,夜自習后,平日與我同行的好友請了病例。天黑漆漆的。剛出校門人還挺多。漸漸的,拐進小巷,行人稀落,總感身后有人亦步亦趨,心慌之余,不由加快腳步。
喂,同學。身后一道男聲,聲音不高,卻有驚人的效果。我本能的停住了腳步,回頭望去。借著小巷微弱的光線,心里默念了百八十遍上帝保佑,觀音,如來佛祖后,定睛一看,熟人兒,小小的眼睛,似笑非笑,不愛學習的壞痞子。
你叫什么名字?他問。
那你叫什么名字?我怒氣沖沖的反問。
我先問的你呀,應該你先說。他一臉壞笑。
我一時氣結,轉身憤憤的離去。身后傳來他的大笑聲。
/
當時,我特別鄙視自己,平日里雖不算有多伶牙俐齒,但也絕非和善之輩。怎么在那個壞痞子面前,就那么不堪一擊,語無倫次呢?我真是投太平洋的心都有了。
/
此后,碰面兒的機會無端的多了起來,也知道原來我們住的并不遠,他下學期就要隨父母搬離此地。
這以前對他的那一點點誠見,因為他的即將離開漸漸變淡,進而還增添了一點淡淡的失落感。
其實,除了學習之外,他的人遠沒有他表面那么痞的厲害,沒打過架,說話偶爾會臉紅。而且還會做飯,(朋友偶爾說起的,)這在當時那個年齡段,簡直是奇葩。準而言之,我對他的好感于日俱增。
/
日子飛快的過去了,暑假也將結束,這天晚飯后,我謊稱要和同學做伴兒,從家里溜了出來。
傍晚后的炎熱逐漸退去,風輕柔的拂面而過,我們沉默的走在暮色漸深的田埂小道上,天空似乎已出現了第一顆星星,我們依然沉默著。累了的時候,就坐下來,望著廣闊的田地,聽著風吹麥浪的細微聲響嗅著那淡淡草香。
許久之后,他悠悠的問,你會想念我嗎?我回答:會的。因為有夜色的籠罩,我回答的誠實,要不然讓人看到我燒到眉毛的緋紅,那就糟了。
他輕輕的說,真好。
我們坐了許久,背靠著背,說了一些話,關于人生,也關于未來。
后來,我們在同學家,躺了一會兒。面對面的躺著,談論著身邊的朋友,講他的調皮搗亂,講他童年趣事。我望著他的眼睛,在黑暗中熠熠生輝。
/
幾個月之后,他搬離了我們有著許多美好回憶的小城。我最終沒有過的了那獨木小橋,上了高中,又上了一所名不見經傳,勉強算是個中專的學校,并且勉勉強強的就了業。
那段年少時的青澀故事,連同故事中的人物也漸漸淡出了人生,想來也只能勉為其難的稱情事,因為至始至終,就連我們共同度過的離別夜晚,也只是說了一些情話而已,連個手指頭都沒有牽過。
許多個薄涼的日子,會突然想起那個男孩兒,那段兒如夢般的青蔥往事……
/
冰凌花QQ1056798417